九月三十日,星期天。
午後去參加由台積電主辦、聯合報承辦的「台積電青年學生文學獎」贈獎典禮,看見許多年輕的臉,無畏的青春正好,洋溢著初生之犢的信心和勇氣,文學對他們許多人來說,彷彿不是選項,是命運。
我在致詞的時候,突然像一個害羞的人,話語和肢體有一些緊張而顫抖,而我,已經很久不會面對人群感到羞怯或怕生了,會如此緊張,一開始我也想不出原因。我記得自己面對著麥克風,在談一些對文學的看法:現實與想像、紀律和自由……諸如此類的文學意見時,感到自己的身體和聲音在顫抖。
離開贈獎典禮,我去了西門町看李安的《色‧戒》,看到一位溫暖的導演對自己年齡的恐慌,它呈現在梁朝偉和湯唯的肉體年齡差異上,也呈現於王力宏白皙面孔下的生澀演技。李安的電影,總有一些年輕人,像《臥虎藏龍》裡,周潤發楊紫瓊和張震章子怡的參差對照。
李安,把他對青春的眷戀,催化成創造的動力。
十月一日,去看郝譽翔原著、吳米森執導的《松鼠自殺事件》,前半段略嫌昏沉,後半段令人眼睛一亮,青春在體制的倦怠裡如少水魚,拚命想要呼吸。
虛構,我們活在自己的意識、自己的虛構時代裡,這或許是小說、劇本和電影想要說的微言大義罷。只有從虛構中創造真實,生命才存在意義。
我在看完《松鼠自殺事件》之後,豁然開朗:致詞時的顫抖,正是為了自己的青春不再,而台下那些得獎的年輕人青春正盛,甚而形成了威逼。
青春真好!什麼事都理所當然,包括寫作,把自己當作開創者,披荊斬棘,腳下走過的,都是自己的土地。
恭喜「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」的得主們,你們的青春無敵!
《聯合文學》二十三周年的此時,其實也和你們一樣,年輕的心,要和你們一起觀察並記載世間的美麗。
作者簡介
許悔之/台灣桃園人。曾與詩友創立「地平線詩社」,現任聯合文學總編輯。著有詩集《陽光蜂房》、《肉身》、《當一隻鯨魚渴望海洋》、《亮的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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