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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可能沒看清母親真實的樣子?

撰文/魅麗雜誌;攝影/魅麗雜誌    

五月號的《魅麗》主題談「母親」。

母女,生命中最親密的家人,因為生命特質的相像,彼此也很容易受傷害。

我父親的過世,沒能讓我接納母親,母親強勢霸道。直到父親離世多年,有天母親告訴我,她的心很痛,她疑惑為何吵了一輩子的父親離開,竟讓她如此難受,我發現母親頭髮也白了,還有,她並不像我童年記憶裡,那麼強悍。

我們可能沒看清母親真實的樣子?

古早年代,媽媽存在的價值,就是撐起家務勤管嚴教,責罰讓親子結下怨。如果是愛,為何有傷?媽媽當年只是大女孩,沒有人教導她該如何當母親?外婆可能根本沒有給過愛。男尊女卑的人生,媽媽多少有過犧牲,她選擇用她的方法保護她的家,儘管她沒有經過孩子的同意,儘管不瞭解孩子的心念,我們仍舊在她的影響與教養下長大,成就了今天的自己。

何篤霖的母親終生勤儉,錙銖必較,二十多歲的她,懷抱著三個兒子,父親當年選擇離婚遠去,不識字的母親舉目無親,她怎麼可能不看重錢能帶來的安全感。窮苦到絕路,擠過育幼院、四處擺地攤、帶著兒子逃躲警察、搬過三十三次家,人群中的母親覺得丟臉,為孩子還是願意受,希望兒子過得比她好,不要再受相同的罪,臨終前她告訴何篤霖:「你要吃好的,喝好的,不用留太多錢。」她放下對兒子與金錢的牽掛,但是,始終沒有為自己多點盤算,悲苦一生。

從小常挨打的廖玉蕙回想,她母親十五歲初為人母,開始此生的勞碌,不單為九個兒女,更是熱衷公益的調解委員和婦女總幹事,廣結善緣,極重名聲,臨終跟向來體貼的女婿謙卑道歉,交代兒女要相互扶持,家族千萬不可散掉。她替子女恪盡人情,預留後福,她也沒有考慮到自己。

訪談時問到關懷流浪狗的溫芳玲,她說她喜歡母親的愛心,特別是母親主動幫忙照顧流浪狗的溫柔,難掩哀怨的她說媽媽對待流浪狗,比對待她更有愛更周到。曾經讓她極恨的母親,是否想用這種方式親近和解,靜候著女兒的回應。

強勢母親自有存在的道理,相信母親當年已經盡力,只是我們沉浸在兒時印象的舊傷,看不見母親曾經有過修補的心意。聽過許多人在母親離去多年,或是自己當母親之後,才能慢慢體會母親當年作為,想修補卻為時已晚,原本還以為來日方長,誰知歲月不待。

女人都想和媽媽不一樣,有不一樣的人生。但是我們還是有許多習性沿襲母親。還好生命可貴之處,就在代代的進步,透過反省與觀看,我們會找到家族共同課題,只有先看到,才有可能解除童年的設定,進行改變。唯有相信媽媽已經盡力了,感恩媽媽之後,才能真正放下,然後,真正重新開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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