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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德嫻看透情與逝

撰文/張士達    

六十四歲的葉德嫻睽違銀幕十一年後,以許鞍華導演的《桃姐》復出,立刻奪下二○一一年威尼斯影展與金馬獎影后。片中的桃姐孑然一身,戲外的她也準備隻身走完一生。從銀幕上深入人心的母親形象,到戲外努力扮演的媽媽角色,她一生彷彿都在為演出這個角色做好準備。對於飾演桃姐,她淡淡地說:「沒有什麼難,對我來講。」





葉德嫻在《桃姐》中飾演傭人鍾春桃,從十三歲起就到梁家幫傭,六十年間伺候了老少五代人。梁家陸續移民,只剩桃姐和劉德華飾演的少爺Roger一起生活。有天桃姐突然中風,Roger把她送去老人院,一直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,終於開始反過來照顧這個服侍了他一輩子的人。





《桃姐》是根據該片監製李恩霖的真實故事拍成,拍攝地點就是桃姐真正住的地方,葉德嫻親身演過這一回,對桃姐的際遇發出不平之鳴。她形容桃姐的房間很小,床上面就是一個櫃子,櫃子上面擺滿東西,裏面還有一個洗衣機。「那麼窄小的床,你會對你媽媽這樣嗎?」葉德嫻不覺得Roger把桃姐當親人看待,Roger住的地方滿大的,還有其他房間,如果真的視姚姐為親人,她病了,怎麼不讓她住家裏,請個小妹來照顧呢?





《桃姐》的英文片名叫「A Simple Life」(一個簡單的生命),對桃姐來講是Simple Life,但葉德嫻卻認為桃姐一點也不簡單。她十三歲就從大陸到香港,一路跟着Roger一家人,直到她死。平日她煮菜,兩斤的菜,卻這個不要那個不要,留最好的才給她的Roger吃,這可不簡單;她到這個市場去買這種好東西,轉到那個市場去買別的東西,很忙的,這也不簡單;她把最好的東西都奉獻出去,吃人家剩下的,她的生命裏面只有那家人,看他們開心她就開心。葉德嫻坦白說:「她是這樣一個很認命的人,對我來說一點都不簡單。我不會這樣的,我不會。」





葉德嫻認為桃姐把Roger一家當成她的家人,不過她並不知道,那家人都當她是外人。葉德嫻也把內心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告訴導演許鞍華,導演怎麼說呢?葉德嫻大笑道:「她不回答我。」





葉德嫻為了詮釋在老人院裏度過風燭殘年的桃姐,演之前先到老人院參觀。她認為現實裏的老人院比電影拍的更慘,她不喜歡。她說:「人老很可悲。尤其是有病的,更加可悲。還有,沒錢的,可悲中的可悲。」就算將來有個「明星老人院」讓晚年的藝人們聚在一起,向來獨來獨往的她也沒興趣。況且她相信電影圈的人個性迥然不同,不會喜歡住在一起,像她都是一大清早四點就起床去走路,很多人覺得太早了。





葉德嫻的一顰一笑都透露其直率鮮明的性格。她坦言討厭人抽菸,到處勸人戒菸,也不喜歡講髒話的人,在劇組格格不入。她知道人家嫌她麻煩,但她直言是那些被她嫌的人才麻煩。她說,講髒話的確不好,那些人可以私下跟朋友講,可是工作的時候不要講,講髒話總是容易吵架,破壞工作氣氛。「現在香港人很躁,很多餐廳裏都聽到經理在講粗話,我就不去了。」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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