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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座Ａ字型的地標，巍然聳立在我面前，映襯着巴黎的天際線。自一八八九年起，艾菲爾鐵塔便從巴黎左岸的戰神廣場拔地而起，七千三百多噸鍛鐵打造的塔身，既優雅精緻，又雄偉堂皇。這座三百二十四米的高塔以深咖啡色鋼骨縱橫交錯構築而成，塔頂裝有廣播天線。我在初春一個溫暖的早晨來此，參觀者大排長龍，且無不抬頭仰望。上一回我造訪艾菲爾鐵塔，是細雨濛濛的冬日，鐵塔的色調有如一幅印象派畫作。但今天不同，艷陽高照下，鐵塔的輪廓無比鮮明。
只不過今日我無福消受，只能繞過參觀者的隊伍，揮別壯麗的景觀。因為我另有任務在身，要一探艾菲爾鐵塔運作的奧祕。
迎接我的是西裝筆挺、風度翩翩的伊夫．卡馬赫，他已經擔任艾菲爾鐵塔的安全暨技術主管八年，處事態度實事求是。頂上微禿的卡馬赫曾在法國海軍服役，先後當過兩艘潛艇的艦長，而且再不久我就會知道，卡馬赫目前的職責和他在軍中的工作沒有多大差別。因為「鐵娘子」優雅、簡潔的構造就像潛艇或軍艦，配備許多隱藏式的複雜機械裝置，而且有盡忠職守的人員各司其職，確保運作順暢。
參觀行程的起點是中控室，位於鐵塔的北側塔墩，實際上這裏是整座鐵塔的大腦：中控室裏嗡嗡、嗶嗶聲此起彼落，電腦和五部螢幕鉅細靡遺顯示鐵塔的狀況。我可以看到各樓層有警察巡邏，提防扒手下手；年輕小販纏着觀光客，叫賣貴得離譜的瓶裝水；還有幾道裝設了金屬探測器的入口，是人們出入必經之地。
卡馬赫告訴我，每一部螢幕都有特定任務。例如二號螢幕就是負責從溫度到風速等技術監控，他說：「風速如果達到每小時八十公里，就要關閉塔頂。」
以星期一上午十一時五十六分的鐵塔為例：鐵塔各處共有大約一千七百人，大部分是排在綿長的隊伍中。一部分人正在努力攀登多達一千六百六十五級的階梯，另有兩百五十七人已經來到塔頂。地面的氣溫是舒適的攝氏十七度，到第二層平台時就降了一度，一旦登上毫無遮蔽的塔頂，更是驟降到十二度。我雖然人在中控室，還是可以感受到那股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寒意。
坐在中控室裏，就像看着碎片化零為整，湊成一幅拼圖，呈現一個自給自足、不斷變化的世界；當然，這裏也是必須對危險狀況時時保持警覺的地方。艾菲爾鐵塔肯定是絕佳的攻擊目標；一九八○年電影《超人續集》的開場就是恐怖分子企圖以氫彈攻擊艾菲爾鐵塔，還好超人即時馳援，解救了「鐵娘子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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