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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北京到巴黎的單車上 蔡能賢學會放手

文/林宏達    

在台積電工作了22年,年過半百的蔡能賢,再次成為公司的焦點,卻是他遞出假單的那一天。





蔡能賢,是台積電品質暨可靠性部門副總經理,去年8月16日,他向直屬長官、台積電董事長張忠謀提出休假50天的要求,「騎單車從北京到巴黎走一趟。」





「這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旅行,」蔡能賢說。因為他要尋找的是人生下半場的答案,學會放手,不再重複他父親的宿命。





蔡能賢永遠忘不了,40歲那一年,父親蔡建榮因為第四度中風,插管治療,終至過世的過程。





「他是一個典型的、老式的台灣男人,」蔡能賢回憶,他印象中的父親,是一個高大,卻面目模糊的身影,工作、成就,重於健康與家庭。





40歲,父親過世,讓他猛然發現自己的個性和父親一樣,堅持目標,永不放手,他正走在和父親一樣的人生道路上。





他承認,學習放手,是他這次大膽向張忠謀提出休假50天的原因,他把自己從公司、家人、日常生活抽離出來,提前體會另一種人生。





觀察蔡能賢這趟「放手之旅」,有趣的是,我們還是看到他事前排滿了各種計畫,出發前,蔡能賢和朋友說,「這趟旅程,所有事都會照計畫完成。」別人的旅程規畫頂多兩、三張紙,他卻有30頁厚,每一站的時間、里程、甚至溫度,通訊狀況,全都要在掌握之內,為了在新疆沙漠中央也能連上國外網站,他還找人在保母車上建立網路系統,連上清華大學的學術網路,甚至連騎乘中途的心跳都要監控,就是要確定計畫能順利執行。





即使是放手之旅,他也想把風險降到最低。





但迎接他的,卻是一連串的意外:計畫中的道路消失,被迫改道;在烏魯木齊,這個全世界離海最遠的城市,他卻遇上大雨,初秋沙漠的寒冷,讓所有人體力盡失;經過嚴格的體能訓練,遇上狂風,一小時竟也只能前進十公里……。





整個旅程裡,最令人驚喜的「意外」,是在新疆的賽里木湖,前一天,他感冒、頭痛,卻偏碰上飯店沒有熱水,前往賽里木湖的路上,又遇到滂沱大雨,為了除霧,司機把冷氣開到最強,體力耗盡,蔡能賢幾乎放棄。





一見到賽里木湖,一切的風險都值得了,「眼淚在我的眼睛裡打轉。」藍得剔透的湖水後,是高聳入雲的雪峰,哈薩克牧羊人趕著綿羊走過,靜止的高山風景像一幅畫,似乎連白雲飄過的聲音都聽得到。





這一路,他做了許多以前不敢、不想、不能做的事;在月夜下,毫無人煙的長城騎車,在駝隊行走的沙漠裡和朋友痛飲,重新發現自己能做什麼、不能做什麼。



旅程的最後一段,他決定嘗試沒有計畫的生活,在蔚藍海岸,排了一個下午,一個人,沒有計畫,沒有目的的獨處,他最後發現,完全放手的生活,「我最多只能過兩個小時,」他苦笑,「我只能接受事前計畫的無所事事,」試了五十天,想改變跟著自己一輩子的性格,還是功敗垂成。





即便如此,1萬8000公里的旅程,還是讓蔡能賢對收和放之間的體悟更多了一層,「如果不是事前仔細的準備,我很難保證部門順利運作,讓我能完成這趟旅程。」只會緊握,也許少了驚喜和刺激,只會放手,得到的也可能是災難,收、放之間要找平衡,是他檢視自己生命後,找到的最終答案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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