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世上最擅於離家出走的就是你的錢。」「當你不想聽你老婆發牢騷時,她就會花錢讓心理醫師聽。」這可不是哪位經濟或社會學家的名言,而是兩岸暢銷漫畫家朱德庸的朱式幽默。
將時間倒轉回三、四十年前,這位名利雙收的漫畫家,是個經常被老師罵「豬」、「笨蛋」的孩子。
幼時自閉難以和人溝通,在學校受排擠、孤立,國小就逃進漫畫世界的他,只能用畫筆和外界溝通,「感覺就很像你在一個玻璃球裡,其實你觸摸不到外面,但你可以看到;他們卻看不到你在玻璃球裡面。」他回憶。
因為距離,讓他有了異於他人的觀看方式。
有次他與父親走在路上,遇到在學校常罵他笨蛋的老師,「我小孩在學校怎麼樣?」父親問;「他很聰明,只是愛玩、沒有問題。」老師答。「我那時傻眼,想說,你在說誰?」他看到老師另一面後,體會事情表面未必是真相。
他高中曾歷經留校察看、勒令退學。其後意外考上世新,他花更多時間畫畫。有次校刊臨時缺稿,他獲邀用漫畫應急,恰巧被報紙主編看到。當時這類創作者不多,適逢兩大報擴充副刊版,急需有趣題材,便把他納入漫畫作者群。
成名太早,卻讓他一度工作過度、迷失自我。
1994年,太太馮曼倫注意到朱德庸不對勁:過去他很愛放假,連農曆年都要慶祝一個月,竟不再對放假感興趣,每天連續畫12個小時也不累。
「為什麼早上起來,爸爸在那邊畫圖的臉是揪在一起?」五歲兒子一句無心的話,更擴大了衝突。
1997年,馮曼倫決定挺身而出,以離婚要脅把一切喊停。
「我為什麼畫畫再也感受不到那個快樂?我到底是什麼?」從興趣到工作,朱德庸納悶,自己發揮才華,終於美夢成真,卻開始不對勁,還得被迫停止……。
他感覺自己像一塊海綿,不斷吸收外界的壓力,脹大,自己卻無法察覺,直到再也容納不了任何一點水分。
夫妻倆決定聯手「捨利」,不只取消所有廣告行銷、代言、出版、產品授權等商業活動,八個固定專欄也只留一個,把一年數百萬元的進帳往外推,讓工作和收入幾乎歸零。
經過三年放空,他一步步把漫畫調回單純的快樂,重新感覺自我,找回赤子之心。
1999年,沉潛後的朱德庸,作品開始跨入對岸。兩性題材不涉政治禁忌,黑色幽默則讓中國都會男女產生心理投射。
如今,放慢步調,約兩年才出一本新書,但篇篇忠於原味,反而洛陽紙貴。失與得,往往在多年後才見真章。
接下來,他想將「漫畫藝術化」,開始畫大畫。「村上隆、奈良美智,他們是把藝術漫畫化,我是要把漫畫藝術化,把那種簡單的表現方式再往上走。」他規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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