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導演瞿友寧 跟500素人學拍片靈藥

文╱黃亞琪    

天才型的創作者不多,他們通常心高氣傲,但當事業高空墜落後,卻經常一蹶不振,甚至終生怨天尤人。除非,他碰到特別的人與事,讓他體會問題所在,願意改變自己。



43歲的導演瞿友寧,就是這個幸運兒。



他在2003年執導偶像劇拍攝,從《薔薇之戀》、《惡作劇之吻》、《我可能不會愛你》(以下簡稱《我》劇),不斷刷新該時段收視率第一。去年,《我》劇奪得金鐘獎七項大獎,是該獎項有史以來得獎最多的電視劇。



其後,他以自身經歷為題,拍攝電影《親愛的奶奶》,以九十歲高齡、豫劇國寶張岫雲為女主角,此片在去年底金馬影展被選為開幕片。這部近期上院線的電影,創下繼《賽德克巴萊》後最多企業包場紀錄,包括中華航空、華歌爾和上海克頓傳媒等近四十場。戲還沒上映,就超過百萬票房進帳。



講偶像劇,瞿友寧廣為人知,但提到電影,疑問很多。他曾是楊德昌電影《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》助導,還是世新三專(現改制為世新大學)二年級生,即獲新聞局(已併文化部)優良劇本,當時競爭者,還有導演李安和知名製片陳國富。



敢再執起電影導演筒,其實是瞿友寧花了六年時間學會「讀人」這堂課,才跨出的一步。



時間轉回1997年,他執導首部電影《假面超人》。四屆優良劇本得主,畢業後加入楊德昌劇組,「做什麼都很順,也覺得自己什麼都做得到,眼中沒有別人,」這是他少年得志的模樣。最會寫劇本的人,卻拍出賣座奇差的電影:總票房僅有四萬九千元,僅占製作成本的千分之三!



他還記得,當時正開著車要去高中宣傳電影,廣播傳來電影評析:「故事軸線太亂,枉費導演還是電影科班畢業,拍出這種片簡直是社會亂源……。」聽在耳中,猶如陣陣雷聲,「演講不知道在說什麼,整天就是那段話嗡嗡作響,」他回憶。



票房和口碑的實證,讓他懷疑做戲劇能力,徹底否定自己並失去鬥志。諷刺的是,拉住放棄自己的一根繩索,竟是拍電影負債的六百萬元。「為還債要工作,但只想當個『電視公務員』,人家給什麼就拍什麼,」距離行屍走肉只差一步。直到遇見題材包括罕見疾病兒、唐氏症寶寶、部落原住民紀錄拍攝,才啟動不失志的按鈕。



有一次,他記錄地中海貧血重症者。在台灣,該病常發病於青少年,於是他將一群病患拉到草地中聚會聊天,不談病情,說著發病時的苦中作樂。沒想到,說著說著,一名青少年卻哭了,「我們面對的不是青春,而是死亡,但我們不寂寞,」少年說。這個鏡頭,沒有過多腥羶色,只剩紀實,以及他原本冷感卻被融化的情緒。



學會讀人,加上後續參與多元戲劇類型,讓他慢慢有了自己的導演風格。再度執導電影,看似跨越魔咒,但對瞿友寧來說,贏得更多的是從用腦袋編劇,變成感受人性,懂得「尋找生命中每個為什麼的答案,」他說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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