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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來助滯美兩年後 首度掏心告白

文/曾如瑩    

陳來助 (攝影者.張家毓)
全球第四大面板廠CEO,帶著一只皮箱出國應訊,沒想到從此留滯美國兩年,人生會有何改變?

「那兩年,對我是人生的休止符,」友達前總經理陳來助說。

2010年,友達開法說會隔天,他到美國加州法院應訊,原以為隨即可回國,不料卻被限制出境兩年。2012年陪審團做出無罪裁定,隨後他離開友達,現在有個新身分,微熱山丘的執行長。

同樣是執行長,在友達他管4.5萬人,現在他管200人;微熱山丘一年營業額不過8億元,光是友達一天營收就超越這個數字。不過,他卻做得比以前更起勁。

我就像是再度學習,

念到博士又從幼稚園讀起

他說,過去30年在科技業只做一件事,把100塊的東西降低成本到1元,但賣鳳梨酥卻是把1塊錢的東西,往上加到100元,邏輯完全相反,「我就像是再度學習,念到博士,突然又從幼稚園開始念。」

挖了「N次」才說動陳來助,微熱山丘創辦人許銘仁透露,「他經歷過一些事情,人生重要的排序會完全調整,想做些快樂,且有意義的一些事情。」

從沒想過自己會跨入非科技業,轉折起因於四年前。

當時,陳來助是國內面板業最年輕的總經理,他被美方限制出境,原以為一個月就會結束,後來才發現要長期抗戰,隨即租屋成立美國辦公室。

回想當時,未知和恐懼並不是最大的挑戰,最難的是學會「放下」。

滯留美國第三個月,陳來助原本想配合台美兩地時差,白天睡覺,晚上辦公,但事實上,不可能長久如此。

即使辦公到凌晨3點,台灣不過中午12點,每天有一半的會議內容沒聽到,「decision(決策)也不可能等總經理睡醒才做吧!」他說,「身為一個高階經理人,我得被迫學著放下。」

他先放下的是行政資源相關業務,不到半年連業務都放手,他跟公司建議轉調到太陽能事業部。雖然在面板業務譜上休止符,但放下帶來心態改變,拉開了他視野的新序曲。

主管多用放大鏡看事,

那時我是用望遠鏡看台灣

在矽谷,他用一年半的時間拜訪了100多間公司,包含電動車大廠特斯拉、蘋果、Google,他看到不同於台灣的商業模式,挑戰他過去的思考邏輯。

無論是蘋果、臉書、Google,都不是建工廠和賣產品,反倒是先談怎麼服務客戶,找出價值,打造生態圈。他舉例,Google做搜尋引擎,剛開始大家都一頭霧水,不收費怎麼賺錢,但是當有上億人在用,就能藉著賣廣告收錢。這促發他開始思考,「自己過去做出的價值是什麼?」「這些是否很容易被超越複製?」

「我一直覺得很幸運,大多數高階主管到最後是用放大鏡、顯微鏡看事情,那段時間,我是用望遠鏡在看台灣。」同時,他思考人生下半場該怎麼走。

大和小對我意義不大,

事業做長做久才比較重要

後來反托拉斯官司被判無罪,但友達也因為本業獲利遲遲未好轉,縮編太陽能事業部。陳來助離開友達後,許銘仁就找上門,來回談了半年,即便有20多份科技業工作等著他,他還是選擇了微熱山丘。

這個別人眼中的小舞台,在陳來助的眼中卻是大舞台,「大和小,對我意義不大,我想做長和久:做長是指價值鏈做長,事業做久,這比大重要。」

曾經,他是李焜耀精心培育的接班人,假設沒發生反托拉斯,他會照著規畫好的路徑走,現在還是全球第四大面板廠的掌舵者。

他一點也不覺得可惜,「人生就是一連串學習放下和拿起的過程,」他拿起桌上的水杯,「像是這杯子的水,你沒倒掉,根本裝不下新東西,滿滿一杯。我有把杯子裡面的東西倒掉,裝新的東西。」

兩年的休止符,雖然讓陳來助偏離原本滾動的軌道,但休息過後,他在一顆鳳梨酥上,譜出人生的另一樂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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