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明星的「好歸宿」總不脫嫁作商人婦,但李烈顯然走了條另類的路。
演員、獨立製作人李烈
李烈,1958年生,世界新聞專科學校(今世新大學前身)畢業,演員、製作人。演出作品包括電視劇《一翦梅》、《含羞草》、《天長地久》、《又見夕陽紅》……;電影《海灘的一天》、《小城故事》、《早安台北》、《你那好冷的小手》等數十部。第一部擔任製作人的電視劇為《Mr..COM之死》,第一部監製的電影為《囧男孩》。
說到李烈,五年級生記憶中浮現的,或許是她在電視劇《天長地久》、《一翦梅》中的動人身影;六年級生印象最深刻的,可能是她跟歌手羅大佑愛情長跑12年、步入禮堂後卻只維持1年的短暫婚姻;而七年級生、甚至八年級生回答這個問題,未來一定離不開這3個字:「囧男孩」。
18歲進入演藝圈是無心插柳的結果,50歲時晉身電影製作人,卻是李烈一圓人生夢的里程碑。為了催生電影《囧男孩》,李烈抵押了媽媽的房子,貸款1千萬元。完全沒有大卡司的《囧男孩》,除了吸引日本NHK電視台主動購買日本版權,導演楊雅吉吉更以此奪下2008年台北電影節最佳導演獎。
女明星的「好歸宿」總不脫嫁作商人婦,但李烈顯然走了條另類的路。她最好的朋友包括已逝舞蹈家羅曼菲、北京奧美廣告集團董事長莊淑芬、資深媒體人徐璐,4個人被暱稱為「四姊妺」,都是個性鮮明的率性女子。
絢爛、沉潛到再出發,李烈的生涯跟她演過的角色一樣,充滿了戲劇性的轉折與張力……。
我18歲就開始演電影,但我從來沒有製作過電影。最近因為《囧男孩》的關係,我們班(李烈畢業於世界新專)辦了一次同學會,有個同學很感慨地對我說:「妳還記不記得,有次我們去澎湖玩,妳那時就說:妳想要做一部電影。十幾年過去,妳已經實現妳的夢想,我還在原地踏步。」我才發現,原來那時候已經有了這個想法,但我自己完全不記得。
從念新聞到演戲,我是在一種「無知」的狀況下進入演藝圈的。人家一開始找我演戲時,我的想法很單純,演戲賺錢比寒暑假去打工快多了。當時拍兩集電視劇就等於在外面打工一個月的薪水,為什麼不?我的想法是,現在拍拍,偶爾拍拍,最後還是要回到做新聞記者這行業上。
但第一次演戲,我就發現我完全不害怕表演。機器讓我有安全感,你表現出來多少,它就呈現多少,不會扣分也不會加分。你有沒有用功、盡力,它就是如實呈現。所以對我來說,面對攝影機比面對人更舒服。因為不害怕,所以我很放鬆,很容易就冒出來。後來紅太快了,我才發現,我回不去了,不可能回去做記者了。怎麼可能你去採訪人家時,你比人家還要紅?
不好玩,我就離開
我對表演的興趣跟喜好,是踏入這個行業後,在一個作品跟一個作品間,自己慢慢培養的。剛開始用「不害怕」來表演,但到了一個階段後,這就不夠,我開始懂得去思考技巧或解釋角色,看身邊其他演員的工作方式來影響自己。
比較幸運的是,入行時,我跟的人是對的。帶我進這行的是黃以功導演,另外一位是李行導演,他們兩位一在電視、一在電影,都是本身對工作很要求、堅持的人。因為我第一次拍電視、電影是跟他們合作,為我打了很好的基礎。
待了十幾年後,我開始覺得厭煩,演來演去都是同樣的角色,我是生產線,每天生產一樣的產品。工作量最大時,我曾經1個月拍3部電影,最高紀錄是4天3夜沒睡覺,那種狀況下能演出什麼好戲?我完全受不了,當然要離開,因為已經被搾乾了。
對我來講,當生活的方式不好玩,我不想玩,我就離開。我一向都這樣子。我是個很任性的人。
我想去玩另外一個角色,所以去做了一個我沒做過的事情,我去做生意。我離開台灣,跑到大陸去投資成衣。當然,那次的任性讓我一身是傷。我把自己身上所有錢都賠光了,離開大陸。
人生已經幫我調整心情
1995年離開後,我沉潛了滿久一段時間,大概有兩、三年,整個人處在一種非常down的狀態,做任何事都提不起勁。我覺得自己付出很大的心血、時間,結果得到這樣的回饋,這讓我非常非常的depress(沮喪)。我花了兩、三年才讓自己慢慢修復。
因為太久沒工作就會想要工作。我第一步踏出去做的是所謂的金鐘劇(編按:《Mr..COM之死》),因為成績滿好的,入圍9項,獎也拿到4項,所以跨出去第一步是成功的。
如果講製作人需要的sense,我的演員工作對我一定有幫助。18歲開始入行,演了那麼多電視劇跟電影,它一定讓我在讀劇本上的判斷力比別人好。長期在那樣的工作環境,也很清楚怎麼去deal(處理)這些工作人員、怎麼跟他們相處,反而是別的行業我不了解。
另外就是人生的歷練。別人最常問我:從演員跳到製作人,你怎麼調整心情?我說我不需要。因為我的人生已經幫我調整心情了。在我從演員到製作人這條路上,我的人生已經大起大落過,我已經在人生路上狠狠跌過一大跤,我不需要再調整什麼心情。
我根本不會再把做明星的一切當成光環,那對我來講已經是long long time ago(很久以前)的事。我反而更戰戰兢兢,因為我現在一無所有。
選擇做監製,當然也有現實的考量,回去做演員嗎?我當時已40出頭了,演什麼?台灣的環境沒有40歲以上的女演員空間。除非我不挑劇本,找我就演,可是這不是我要的。當初離開,就是因為我不想演這些角色,怎麼可以回來後,反而去把這些我不想演的角色撿回來。我還是願意表演,但一定要有選擇,挑選我真的有感覺的東西。
演員不能做,那我能幹嘛?導演,我沒有天分;攝影、燈光又不能半路出家,能做的只有製片了。
很多時候,我都是自己選擇我想做的東西,我比較lucky(幸運),但這lucky也要付出代價。相對來說,我的物質欲望不能太強,看到人家開好車、買豪宅、穿名牌,能夠完全不心動。賺得少少的,或甚至不賺錢,也可以簡單的過日子。
看完《囧男孩》劇本,我就知道它是好電影,那是一種直覺。它很輕易地把我很多童年、自己全部忘光的事情叫回來,我知道如果這劇本拍成影像,力量一定會更強大。
所以後來我跟我自己講,即便賠錢,也不會賠太多,不曉得為什麼,我一直有這樣的信心在;然後,我還有兩隻手、兩隻腳,再去賺就是了。
活到50歲,我只剩下guts,ok?
明星愛做的事我都不愛做
我會這麼說,guts不是壞事,但也不是那麼值得表揚。我很容易擁有它,因為我一個人,我沒有家庭需要奉養,也沒有需索無度的父母親,或在外面闖禍的兄弟姐妹。我又沒有小孩,我要去做這些決定,比一般人容易太多了。
做自己喜歡做的事,讓自己覺得easy,對我來講很重要。每個階段對這件事的定義不一樣,每個年齡層要的東西也不一樣。
明星愛做的事我都不愛做,何況我不是明星已經很久了,為了宣傳《囧男孩》,現在我又開始過這樣的日子,又開始想:這件衣服已經穿過3次該怎麼辦?喔,天哪。快崩潰了。你問我現在要什麼?我現在要的就是宣傳期趕快結束,讓我恢復原來的生活(笑)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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