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期文章

歌手張惠妹/重新認識陌生又熟悉的自己

文/陳雅慧;攝影/杜志剛    

10年來,她盡力扮演好舞台上淋漓盡致的角色,飽足自己在歌壇中衝撞的能量,但這段歷程也將張惠妹逼到另一個境界。



她說:「忙,讓不同的我壓抑起來。我需要時間,讓這些面向重新活過來、跑出來。」



去年金融海嘯,鬆脫了人我之間的感情鏈結,卻提早讓張惠妹碰觸到「找自己」的臨界點。



她以另一個音樂品牌——「阿密特」出發,將自己歸零到剛出道的新人狀態。



她坦言,舞台上下的她,落差很大。



她也說,阿妹是她,阿密特是她,私底下靜得多的她也是她,因為這麼多的她,才有今天的張惠妹。



改變,等於不斷剝離自我。在張惠妹找自己的路上,現在只是啟程。





張惠妹個人小檔案



1972年次,獅子座。



1994年奪得五燈獎歌唱比賽五度五關。



1996年12月,發行個人第一張專輯《姊妹》,一鳴驚人。銷售突破120萬張。4度入圍金曲獎最佳女演唱人獎,終於在第13屆抱回獎座。



2008年,擔任日本大型舞台劇《歐蘭朵》的女主角,演出頗受好評。是首位接受美國CNN專訪以及登上《時代》雜誌(TIME)封面的台灣歌手。





阿妹和阿密特,哪一個更貼近真實的妳?



兩個都是我,缺一不可。在我身上有很多面,可能被壓抑住而不得知。私底下,我喜歡用各種不同面向的個性,自己跟自己相處。不過,我要強調的是,這是一張意識專輯。或許在這一、兩年內,有個像阿密特這樣的人格住著,但我不確定在明年,這人格還是一樣的。也許在明年,阿密特又變種了,可能是民謠風、Jazz或者原住民古調專輯,都不一定。我喜歡變。





「重新認識自己」,對妳來說很重要?



對!對!對!(快速回答)出道至今,過去的歷程對我來說是不斷的堆疊與累積,如果沒有這些歷程,就不會找到現在的我。





「阿密特」的起點可以回溯到什麼時候?



獨自一個人去美國時吧!很多人不理解我為什麼要去做這些事。其實我都是在找機會跟自己相處。直到兩、三年前回台東,跟家人聚在一起時,報章雜誌正好在談「正名」(在身分證上用回原來的原住民名字)這件事。媽媽告訴我,我的原住民名字是古歷來‧阿密特。我就開始想:阿密特是我,阿妹也是我。因此,有了以張惠妹分身的概念去創造另一個音樂品牌的想法。



「阿密特」是個尋找自己的過程。我需要時間讓這些面向重新活過來、跑出來。在不同環境、不同氣氛下,重新發現既陌生又熟悉的自己。





吸引別人喜歡我,而不是去討好別人





早在《也許明天》這張專輯中,妳就大膽嘗試搖滾風,只是市場接受度並不高。妳不擔心再度失敗?



你知道嗎?我跟許多歌手一樣,從出道開始,就被周遭的人影響。導致後來,我會一直去想,我要用音樂去表達什麼?我到底要做什麼?想得越多,越複雜。但當經驗越來越足,我回頭想,真的多此一舉。不要用力去想音樂要做什麼,音樂應該是很直接的,你想要表達什麼,就這樣吧!有這樣的領悟,一定要經過這10年來的歷練。因為在3、5年前,我可能還沒成熟到可以認同自己與肯定自己的價值。





所以,現在對妳來說掌聲與成功有了新的定義?



剛出道時,對於掌聲、跟別人看妳的樣子,是非常在意的,因為被教導要做好別人心目中的張惠妹。但越來越認識自己後,我慢慢要做的是去影響別人,而不是被人影響。我想說什麼,我覺得可以跟大家分享,跟大家有共鳴,是吸引大家一起過來喜歡張惠妹,而不是去討好別人。





妳覺得過去的張惠妹「討好」別人嗎?



不是我想要這個樣子,而是我被教導成這個樣子。我現在很開心,唱片公司很大膽讓我去嘗試,去改變。我還滿常這樣改變的,忽然不見、忽然去進修等等(笑)。





為了唱歌,妳必須面對很多雜音、或是好奇的窺探。妳有沒有想過自己付出多少代價?



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付出多少是可以忍受的。做任何事情都有快樂與痛苦,但我做這件事,最大底線是我的熱情還有沒有在。



跟我工作的人都知道我對這點的堅持。我無法講出那是什麼樣的動作或表情,但當我有熱情做這件事時,周圍的人都可以充分感受到我的能量與熱力。那就是我的底線,如果對一件事情沒有感覺,我寧願不要做。





妳的熱情來自於熱愛舞台還是純粹歌唱?



我喜歡那種淋漓盡致的感覺。剛辦完的Star 2演唱會結束時,是工作人員背著我下台的。我跟工作人員說,唱完最後一首歌時,浮在我眼前的時空是靜止的、緩慢的,聲音很吵,但我聽不到聲音。



那時我告訴自己,我現在可以死了,就直接倒在舞台上。所有的舞者看著躺在舞台上的我,我的瞳孔是沒有神的,他們還以為我昏倒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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